一路上,大家的心情都很壓抑,直至登機后餐車過來。“當飛機從莫斯科起飛時,你總會感到特別的舒暢,”坎特利爾說,“就好像‘上帝啊,一切終于結(jié)束了’。因此,我和格里芬買了些飲料,倒在了玻璃杯子里并碰了幾下。”馬斯克坐在他們前面的一排,正在電腦上輸入著什么?!拔覀冊谙?,‘這個家伙:他現(xiàn)在又在做什么呢?”就在此時,馬斯克轉(zhuǎn)過身來,亮出了他創(chuàng)建的一個電子數(shù)據(jù)表?!班耍镉媯?,”他說,“我認為我們可以自己制造火箭了。”
2001年6月,馬斯克過了自己30歲的生日。就在幾個月前,他半開玩笑地對賈絲廷說,“我不再是神童了?!辟Z絲廷曾經(jīng)是他大學的戀人,現(xiàn)在則是他剛過門的妻子。馬斯克是1988年從南非移民來的,后來創(chuàng)辦了兩家互聯(lián)網(wǎng)公司,即Zip2 和PayPal,這也讓他賺了數(shù)百萬美元?,F(xiàn)在,人們認為他會像傳統(tǒng)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時代的富商那樣行事,創(chuàng)立更多的網(wǎng)絡服務公司。
然而,馬斯克的追求并不止于此。他小時候就夢想著坐上火箭發(fā)射的宇宙飛船遨游太空,探索海因萊因(Heinlein)、阿西莫夫(Asimov)和道格拉斯·亞當斯(Douglas Adams)描述的那個神秘世界。對于大多數(shù)人來說,他們一生的追求就是在硅谷取得成功。但對馬斯克而言,在硅谷的成功只是一個跳板。
朋友們已經(jīng)明顯感受馬斯克在態(tài)度和思想上的變化。某個周末,PayPal的高管們聚集在拉斯維加斯祝賀公司最近靚麗的銷售業(yè)績,他們就感覺到了這種變化?!拔覀兌荚谟彩Х葟d(Hard Rock Café)的一個房間里休息,而埃隆卻在旁邊讀一本已經(jīng)模糊不清的蘇聯(lián)火箭制造手冊,這本書已經(jīng)發(fā)霉了,好像是在EBay上購買的,”PayPal早期投資者凱文·哈茨(Kevin Hartz)說,“他正在研究火箭,并公開向人們談論太空旅行和改變世界的想法?!?/p>
為了航天夢想舉家南遷
馬斯克和賈絲廷決定搬到南方,在洛杉磯開始新的生活。馬斯克夫婦與很多將家搬到加州南部的人不同,因為他們是為科技而來。這里的氣候四季溫暖且穩(wěn)定,是發(fā)展航空業(yè)的理想之地。早在20世紀30年代,航空業(yè)就開始扎根于此地。當時,洛克希德飛機公司(Lockheed Aircraft)在好萊塢成立了分公司,霍華德·休斯(Howard Hughes)、美國空軍, 美國宇航局、波音公司和眾多相關產(chǎn)業(yè)也緊隨其后,來到這里。雖然那時馬斯克的太空計劃還很模糊,但他堅信自己能聘請到一些世界頂尖水平的航空專家,說服他們加入到自己的下一個探險旅程中。
馬斯克一到火星協(xié)會(Mars Society,一個由太空愛好者組成的團體,致力于探索和定居火星問題),就震驚了全場。那是2001年的夏天,火星協(xié)會成員們正在一位富裕的成員家里進行募捐活動,每個參加者要捐500美元。令火星協(xié)會負責人羅伯特·祖布林(Robert Zubrin)大吃一驚的是馬斯克也來捐款了,因為沒人記得邀請過他。
“他給了我們一張5000美元的支票,”祖布林說,“這引起了每個人的注意?!痹谟猛聿颓?,祖布林特意請馬斯克去喝咖啡,并跟他聊起了下面這件事情:這個協(xié)會為了模擬火星上艱苦的生活條件,在北極建造了研究中心,并且為了開展一個名為“Translife”的任務,正在不斷進行實驗。按照這一任務,他們將建一個太空艙,載著一群老鼠繞著地球旋轉(zhuǎn)。太空艙將不停地旋轉(zhuǎn),以使重力達到地球上的1/3——與火星上一樣——這些老鼠生活在那兒,并生出小老鼠。
到了進晚餐的時候,祖布林特意把馬斯克安排在了貴賓席上,挨著他本人、大導演及太空迷詹姆斯·卡梅?。↗ames Cameron)和美宇航局行星科學家卡羅爾·斯托克(Carol Stoker)。馬斯克當天興致不錯。“比某些百萬富翁,他對太空的興趣更濃,”祖布林說,“雖然對太空了解不多,但他有科學家的思維。他想詳細了解我們在火星方面有什么計劃,開展這些幾乎的意義何在。”馬斯克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火星協(xié)會,并加入了它的董事會。另外,他又捐了10萬美元,為火星協(xié)會在沙漠中的一個研究站提供資金支持。
四處招募優(yōu)秀航天專家
那時,馬斯克的朋友們不太清楚是什么動力支撐著他的航天夢想。當時他在非洲度假時得了瘧疾,在與疾病抗爭的日子里瘦了不少。馬斯克身高是6英尺1英寸(約合1.85米),但通常看起來比實際身高更高。他肩膀很寬,顯得身強體壯。
患病的馬斯克看起來很瘦弱,沒有強烈的愿望去細談他想做哪些有意義的事情?!八f,‘下一步的合理計劃是太陽能,但是我還沒想出怎樣利用它賺錢,’”馬斯克的摯友兼投資者喬治·扎卡里(George Zachary)回想起一次共進午餐的場景時說,“我認為他開始把太空當做房地產(chǎn)之類的事情來討論了。”馬斯克思考的問題已經(jīng)開始超越火星協(xié)會的目標了,即不僅是把老鼠送上地球軌道,而且還計劃把老鼠送到火星上。
“他問我是否覺得那是個瘋狂的想法,”扎卡里說,“我問他,‘這些老鼠能返回地球嗎?如果它們回不來,大多數(shù)人都會認為那是瘋狂的?!瘪R斯克表示,這些老鼠不但要到達火星并返回地球,而且還將帶著一群小老鼠回到地球。
馬斯克構(gòu)建了一個航天專家網(wǎng)絡,并通過一系列沙龍把最優(yōu)秀的專家聚集在一起——有時在洛杉磯機場的萬麗酒店(Renaissance),有時在帕洛阿爾托的喜來登酒店。馬斯克沒有什么正式的企業(yè)規(guī)劃,他主要是想讓他們幫助研究如何把老鼠送上火星,或至少要提出某些相關想法。馬斯克希望開創(chuàng)人類的奇跡之旅——那將會吸引全世界的目光,讓人們重新認識火星,并為人類巨大的潛力感到震驚。有些科學家來自于美宇航局噴氣推進實驗室,卡梅隆和格里芬也再次現(xiàn)身。也許,格里芬是地球上對探索太空難度了解最多的人,當時也是馬斯克的顧問。四年后,他成為美宇航局的掌門人。
令與會專家們激動不已的是,又有一位富人愿意資助太空研究項目了。他們高興地討論了將老鼠送入火星的價值和可行性,但后來又談起了另外一個項目——“火星綠洲”(Mars Oasis)。根據(jù)這一項目,馬斯克會購買一枚火箭,把自動操控的溫室發(fā)射到火星。那個溫室很適合植物在太空生長,可以偶爾打開一下,攝入一些火星土壤,以滿足植物生長的需要。反過來,植物又會第一次在火星上釋放出氧氣。這個計劃雖然令人匪夷所思,卻具有可行性,馬斯克對此還是非常看好的。
面臨諸多嚴峻挑戰(zhàn)
根據(jù)馬斯克的設想,太空溫室能夠把植物栽培的過程拍成視頻發(fā)回地球,以便人們可以觀察植物的生長。這些專家還談到,可以把同樣的植物幼苗寄給全國各地的學生,讓他們在同一時間種植。學生們可能會發(fā)現(xiàn),在時間相同的情況下,火星上植物的生長速度卻是地球上的兩倍。馬斯克的工作熱情開始感染整個團隊,此前這個團隊中有些人已開始質(zhì)疑有關太空的一些新想法,因為這種計劃在工程上面臨著諸多巨大的挑戰(zhàn)。
例如,從物理學角度講,很難把火星土壤用于培育植物,再說了,這種想法本身也有問題,因為火星土壤是有毒的。一時間,科學家們又討論起在營養(yǎng)豐富的凝膠體里培育植物,但那看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。甚至一些曾經(jīng)很樂觀的想法,因為一些問題無法解決而最終放棄了。一位科學家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些生命力頑強的芥菜籽,認為它們可能會適應經(jīng)過處理的火星土壤?!叭绻@種植物不能活下來的話,會產(chǎn)生很大的負面影響,”參加這些討論的資深航天專家達夫·比爾登(Dave Bearden)說,“火星上將出現(xiàn)一個死氣沉沉的花園?!?/p>
航天專家們普遍覺得很棘手的一件事是馬斯克的預算經(jīng)費。參加沙龍的專家們似乎已經(jīng)猜到,馬斯克打算在這個項目上投資2000萬到3000萬美元,但眾所周知,光發(fā)射火箭就會用光那些錢,甚至更多。然而,馬斯克有自己的計劃。他一直在研讀從坎特利爾等專家那里借來的書,其中其中《火箭推進原理》(Rocket Propulsion Elements)、《天體動力學原理》(Fundamentals of Astrodynamics)和《燃氣渦輪和火箭推進的氣動熱力學》(Aerothermodynamics of Gas Turbine and Rocket Propulsion)。
根據(jù)馬斯克的計劃,他要制造一種大小適度的火箭,專門用于向太空發(fā)射小型衛(wèi)星和科研設備,來減少現(xiàn)有太空發(fā)射公司的開支。在2002年6月份,他創(chuàng)立了太空探索技術公司(Space Exploration Technologies),即SpaceX。他正朝著探索火星的目標邁進。
努力降低太空發(fā)射成本
SpaceX第一個總部設在洛杉磯市郊埃爾塞貢多(El Segundo)東大街1310號(1310 East Grand Ave),那里有7.5萬平方英尺的空地及多個貨物接收區(qū),馬斯克可以徑直開著他的銀灰色邁凱輪F1跑車進入辦公室。整個建筑就像是一個飛機棚,顯得十分空曠,地上布滿灰塵,頂上是彎曲的天花板。
在SpaceX投入運營的第一個星期,卡車運來了筆記本電腦、打印機和折疊桌等辦公設備。馬斯克走上一個裝貨碼頭,把卷簾門打開,親自動手搬運設備。最終,整個廠區(qū)零零散散放著一些辦公桌,讓設計機器的計算機科學家和工程師,與制造硬件的電焊工和機械工在同一片區(qū)域內(nèi)工作。這種做法在航天領域?qū)崒俸币?。傳統(tǒng)航天公司一般都是讓工程師和機械工分區(qū)辦公。